井下作业

刀剑乱舞乙女向；膝丸x原创女审神者；多章节整合；戏说历史正剧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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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陆 分线作战

丰臣所建造的天守仅四十米高，去除底部的石垣，大坂城天守是一座高约三十米的复合式天守建筑。五十岚等人从建在天守旁并与其相连的付橹进入，多出来的空间多为驻兵点，同时这也是明面上天守的唯一出入口，可以说付橹是天守中的第一道防线。

说来也怪，人在取得莫大的胜利之后往往会松懈精神，也许或许是对之前高度紧张的神经的自我保护机制。除去刚在门口遇到的两名士兵，五十岚他们直到站在天守的入口处，一直没有看到任何把守的卫兵。队伍行进途中偶尔遇到巡逻的溯行军杂鱼，而这些骨骸都被日向正宗轻松解决。付橹内房间不少，看起来大多是存放武器与方便士兵作战留下的空间。五十岚边走边想：没有事先勘察却不易迷路的地方大概说的就是这。

顺利来到天守第一层，丰臣建造的天守加上最上层的望台一共有四层。保险起见，他们还是将大多数房间搜查了一番。毕竟任何一名士兵的呼喊都能引来无数的敌军。

意外的，这些房间不是茶室或空房，就是放满了明晃晃的金锭。

“丰臣家还真是有钱啊……”五十岚不自主的发出这样的感叹。

二层也是差不多的状况，除了几个巡逻的时间溯行军以外没什么值得额外留意的。

这一层静悄悄的，除了几人的脚步声和隐约能听到的，来自上层的歌舞声。

“主，”一直没什么话的日向突然说，“我有个提议，我从窗户爬出去，然后在三层与你们汇合。”

他的话刚说完，除了髭切以外的其他人都似乎对这个提议有些意外，他们不清楚队里唯一的短刀此刻想要做什么。

“你是想从三楼的窗户进入，对时间溯行军发动奇袭？”髭切开口确认着。

“对，没错。之前的卫兵也说了吧，天守里有重装的时间溯行军。一二层都没有那只能是在三层，再往上走的话就是望台了。”

“从外侧向上爬没关系么？”五十岚问他。

这个方案听起来不错，但这里是天守阁，和普通的居住民房不一样，要是从这里摔下去，就算他们是钢铁之躯也无法承受，就算是最后一次任务，她想痛痛快快的完成，也不能让付丧神们这样冒险。

“没关系，主。”髭切看了一眼日向正宗，然后转身向五十岚解释，“这里是二层，从这里开始往上的地方会变得狭小不少，虽说每一层的高度不变，但三层只有一个房间和楼梯，上方就是望台，从外围也能看到这个天守的形状。”

想起任务前看过的天守阁侧面图，再加上髭切的解释，五十岚理解了日向的用意，她点了点头，说：“那你多小心，奇袭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短刀紧了紧刀的系绳，便向着窗户的位置走去。二层的窗户是木制的粗壮栅栏，木头上有之前打仗留下来的破损，他看着有些破损的栅栏，准备动手把它卸下来。

然而，日向正宗还没来得及动手，旁边的萤丸举着大太刀冲上前，一把推开他。就见窗户连带着外面的栅栏和下方的墙壁被萤丸几刀劈出了一个大洞。虽然动静不大，不足以传到楼上，但也着实吓了众人一跳。

日向惊讶地张开嘴却不敢发出声响，直到弥漫的烟尘刺激喉咙之后才让他回过神来。

萤丸慢慢收起刀，一脸“不用谢我”的表情看着日向正宗。现在也不是磨蹭的时候，于是日向带着一脸的无奈从“萤丸大门”走了出去。五十岚也不敢多做停留，带着其他人顺着楼梯悄悄向三层进发。

室外，夜色已至。一轮明月挂在天上，明亮的有些刺眼的月光指引着日向前进的道路。月光下，丰臣天守阁依旧金碧辉煌，贴附着金箔的装饰随处可见。这样的高度已经听不到蝉鸣，空气中传播开来的，只有望台那边的宴会嘈杂和短刀自己的呼吸声。

五十岚一行人迅速到了三层，正如髭切所说，三层整体面积相较下层来说小了不少。她顺着楼梯栏杆看过去，面积虽小，但让萤丸抡圆胳膊耍大刀的地方还是足够的。

昏暗的房间里，几个时间溯行军席地而坐，估计大部分都因为任务完成而撤退，仅留下了这几个人作为殿后。五十岚注意到，在房间尽头，一面有窗户的墙下靠着一个体型巨大的时间溯行军。它戴着附有鬼角的惣面，拎着足球大的酒壶，仰着脖子往嘴里倒酒，一部分酒洒到惣面上，溅落开来。除了腿部和脚上穿着西洋式的铁甲以外，只有腕部戴着笼手，右侧的肩膀上是一个牛头头骨样式的肩甲，躯干部分则是裸露着，也没有看到他的武器。

从未见过的异形的溯行军让众人都有一些吃惊。但转念一想，这些溯行军原本就长得像妖怪一样，再吓人些也倒无所谓。

膝丸站在她的身边，他自然也是注意到了那个奇怪的溯行军。按照惯例，付丧神们负责解决时间溯行军，而五十岚的目标应该还在楼上。他想了想，就算五十岚真的要离职，至少在任务结束之后回到本丸，她还要写任务报告，在那之前，他还有机会质问她。当然，现在最重要的是确保任务完成。

“主，您先上楼，这边请交给我们。”膝丸想通之后，悄声说着。

“嗯，那好，你们多小心，尤其要留意那个大家伙。”五十岚伸手指了指远处喝酒的那些溯行军。好在通往上层的楼梯并没有人把手，五十岚没再做过多停留，猫着腰继续向上走。

漆黑的三层和充满光亮的四层不同，看上去就像在无尽的黑暗中找到了希望之光一样。只不过在这里，这光亮代表的并不是希望，而是让溯行军们看到了一个黑漆漆的身影正在上楼。溯行军们开始骚动，距离膝丸他们最近的太刀的溯行军放下酒盏举着武器向楼梯冲去，却不料被视线外的髭切直接截杀。

“嘿嘿，刀男队领先一分～”萤丸似乎很高兴，看上去天真无邪的脸上露出堪比小奶猫的笑容，率先把刀拔了出来。

随着刀剑男士们进入作战状态，溯行军们也都站了起来，摆好架势准备一战。

溯行军一方除去上来就被截杀的太刀，剩下的还有一长枪、一苦无，以及三把太刀，但让人最在意的“大鬼”缺依旧在那边倚着墙喝酒。

与此同时，五十岚跑到天守阁顶层的望楼，这边灯火通明，烛火的亮光混着月光，映衬着屋子中央女子的姣好面容。舞女站在歌女前侧，随着琵琶的琴声翩翩起舞。丰臣秀赖坐在最当中靠后的位置，其余臣属分别坐在两旁。众人或饮酒，或欣赏歌舞，完全没有预料到接下来他们将要面对的命运。

五十岚见面前这七人，稍稍有些犹豫，不知该怎么下手。她隐藏在烛光与月光照不到的漆黑角落，卸下弭枪两端的枪套。深吸一口气，她架起弓，连射两箭出去，离她最近的二人随即殒命。

“嘭！”歌女的琴弦断裂，发出一阵巨响，之后便是两名女子的尖叫、丰臣重臣们的惊呼和矮桌翻到的声音。五十岚站起来，透过这些嘈杂，静静地看着丰臣秀赖。他的脸上全是惊恐与愤恨

。

“来人！杀了这贼人！”秀赖惊呼道，众人皆拔刀呼应。

拾柒  仁王

天守阁三层

三把太刀在众人面前摆开一字横阵，长枪利用三人的空隙进行偷袭，苦无则是游走于他们两侧，时不时用飞行道具造成干扰。这场战斗的一开始，付丧神们就陷入了劣势。

趁着双方焦灼之际，小狐狸悄悄跑到苦无的身后，就像老祖先在雪地狩猎一样高高跃起，将苦无摁倒在地。

“呀呀，我们可比你们多一个人哟！”前爪牢牢按住苦无的小狐狸兴奋的说。趁着小狐狸嘲笑敌人的功夫，鸣狐举起刀将苦无斩杀。

战场正面，萤丸举刀大吼着“让开！”，他抡起大太刀一记横扫将三个太刀溯行军击退到一旁，莺丸、髭切与膝丸一一上前分别与敌军对峙。

长枪趁乱向没调整好架势的萤丸突刺，却被伸手敏捷的萤丸一个跃起踩住了长枪，长枪被萤丸和刀的重量压制的无法动弹。大太刀高高举过头顶，一记袈裟斩，长枪手里的枪“啪”的一声折断。趁着敌方踉跄之时，萤丸微微下蹲，将刀置于身体中线，右脚一个上步，向前发动自下向上的突刺了结长枪。其余三人则是趁着太刀溯行军们分心之际，一一将其斩杀。

“好了，同伴们全部阵亡，你总该有所反应了吧。”莺丸振臂甩去刀上的血迹，对着“大鬼”说。然而，“大鬼”不予理会，只是仰头喝着酒。

见敌人没有动静，自认为是大破绽的萤丸提起刀向它的正中劈了过去。“大鬼”侧身一躲，丰臣天守阁又少了一面完整的墙。

躲过攻击，“大鬼”扔出手里的酒壶，直奔萤丸的面部砸去。萤丸急忙用刀挡住飞来的酒壶，随着陶器碎裂的声音，小个子萤丸连人带刀飞回了己方的阵地。其他人簇拥过来，确认萤丸并无大碍后紧接着又转身面向“大鬼”。此时的“大鬼”缓缓站起身，从身后拿出一把长约四米，仅刃长目测就有一米多长的巨大武器——大身枪。但这把枪的枪刃很宽，整把枪像是两把大号直刀背对背组合起来再加个枪杆一样。

“这是什么！？”萤丸惊呼，可能在他的脑海里，这个东西应该叫做“铲子”，而不是“长枪”。

髭切则借着月光，仔细打量着敌人的武器。他发现枪身上有一处明显的反光，这应该就是刚刚萤丸砍过的地方，就算是萤丸的全力一击也只在枪上留下浅浅的一道痕迹。

“枪身也是钢铁制的么。”鸣狐缓缓开口。

“这么看来，御手杵殿下也只能算是个小气的男人了啊。”小狐狸这么说着，却因为感到不安，而本能地对着“大鬼”露出獠牙。

“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间呀。”莺丸说。

“头……头疼……”萤丸遭受过刚才的酒壶攻击，满身酒气，到现在还没站起来。

膝丸作为队长，看着这面前如同恶鬼一般的敌人，突然想起几个月前，坐在光秃秃的樱花树下，笑颜明媚的五十岚说的那句“如果面对恶鬼，我自然相信膝丸的。”

“斩鬼么，”膝丸喃喃念着，握紧了手里的刀，“既然是您的期望，就算是恶鬼也绝不在话下。”

“大鬼”似乎是看明白了付丧神们的窘境，它举起长枪，在头顶旋转挥舞，接着摆出了中段构。并发出摄人的咆哮，仿佛在嘲笑面前弱小无力的敌人。

天守阁望楼

连续两人相继倒下后，丰臣一伙显得有些自乱阵脚。拔出刀却踩到跨摔倒，举着刀却颤颤巍巍的，可谓是丑态尽出。

五十岚没给他们准备的时间，随手从箭筒抽出三只箭，分别用左手的指缝夹住，一齐向众人射去。丰臣的众人早已自顾不暇，更别提躲避飞来的箭。一连三人中箭，虽不致命，但也足以让他们倒地。

趁着弓箭射出之后的间隙，其中一名倒地之人咬牙举刀冲了过来。五十岚先侧身躲避，再轻抬右手，一个类似于鱼叉插鱼的姿势用弭枪下端的枪头刺中了那人的腹部。紧接着她左手握住武器，右脚上前一步，扭转身体，弭枪上端的薙刀刀刃干净利落的将敌人斩首，下端的枪头则是将那人腹部划出一道口子。顿时，鲜血，内脏散落一地。

算上最开始倒下的两人，之后倒地的三人，其中一名刚被斩首，五人解决，除去两名躲在望台角落瑟瑟发抖的歌女与舞女，剩下的人就只有一名侍从和丰臣秀赖了。

就在此时，那名侍从高声喊着：“吾乃仙石丰前守秀范，觉悟吧。”向五十岚走来。

在她前方的高大男子是仙石秀久的长子，而他也成为刺杀丰臣秀赖的最后一道关卡。此人手持大太刀，摆出蜻蜓架势，双目圆睁，紧盯着五十岚正准备找准时机进攻。这时从楼下传来一声宛如恶鬼般的咆哮，让五十岚吃了一惊。

拾捌 历史没有分支

天守阁望楼

随着五十岚一瞬间的失神，沉重又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凶猛的攻击向她袭来。

情急之下，五十岚连忙对着冲来的秀范射了一箭。虽正中右胸，但伤痛并没有让武人之子停下脚步，待两人之间的距离进到他的间合后便一刀猛劈下来。五十岚极力后撤，但左手还是被刀剑斩伤。

秀范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下劈后快速调整了腰与双脚的力，翻动手腕，紧接着就是一记挑斩。五十岚勉强侧身躲过，双手抓住弭枪，将弭枪倾斜过来，用下端的枪头刺伤了秀范的右脚。

仙石秀范不顾伤痛，立刻放松左手，右手用全力对着五十岚的下半身横着砍去。五十岚反应及时，向后一跃，除了左腿小腿和弭枪的弓身被刀划过，并无大碍，二人又一次拉开了距离。

虽说肾上腺素掩盖了部分伤痛，但肺的贯穿伤还是让秀范咳出血来，身体不由自主蹲了下去。很少受到多出刀伤的五十岚则满脸痛苦，但良机不容错过。趁着对方还没有攻过来的力气，五十岚快速从箭袋里抽出箭矢，双手用力将下端的枪头深深插进了地板里，蹲下身，双脚努力踩住地面，身体用尽全力向后倾。右手借助整个身体的力量将弓弦拉到极限，弓也开始变形，发出“咔咔”的响声。短暂的瞄准后，箭矢伴随像是爆炸一样的巨响离弦，贯穿仙石秀范的头颅，带着整个身体向后飞了一段。

强敌阵亡，五十岚双手倚着弭枪，看着手腕的伤口复原，虽然骨头还有些错位，但这并不妨碍她。吃力地拔出弭枪，向着之前受伤的两人和秀赖缓缓走去。

“我们好不容易得到的胜利啊！”

“楼下的那些饭桶在干嘛！”

“你这个恶人！”

在人生的最后，负伤的重臣也只留下了咒骂或是怨恨，随后就被五十岚依次用弭枪上端锋利的薙刀刀刃斩首。

疲惫的五十岚走到无心无力再战的秀赖跟前，烛火映衬着她沾染血迹的脸，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瘫坐在地上的丰臣秀赖。

楼下接连传来瘆人的吼叫声。

“哈哈……哈，呜呜呜……”秀赖先是狂笑，随后开始呜咽，眼中留下了血泪，“德川就这么不甘于失败么？为什么我们一定要死？为什么？！”秀赖嘶吼着问五十岚。

这些问题，五十岚也没有答案，她只能默默的看着秀赖。

“啊……啊……本来，过了今夜就是我们的时代了，大坂城的梦，终归只是梦么？夺取别人的胜利就这么有意义么？大军打不过来就派忍者？在我们庆祝的时候？为什么我们必须落败，为什么？”

看着眼前这个有些癫狂的男人，五十岚准备动手结束他的痛苦，但丰臣秀赖先她一步掏出随身的短刀，向心口刺了下去。

“你只不过是个棋子，是箭袋里的箭。别以为这样就能逃！我诅咒你，带着恐惧和我们所有人的怨念，惶恐至死吧！我诅咒你！恶鬼！”他在绝命的诅咒声中了结自己，死前他用最后的一丝力气撞到了身旁的灯火，火势沿着灯油，顺着木柱弥漫开来。

“我没……得到的，你们……也……别……想……”

丰臣秀赖，殒命。

然而，火焰中的五十岚并没有灭火或离开，她背对着楼梯的方向，一动不动。她听清了耳边的低语，逐字逐句，连同丰臣秀赖濒死前的愤恨一起。

拾玖 鬼门

天守阁三层

在五十岚与仙石秀范大战时，付丧神们也陷入对与异形溯行军的苦战。人数多并不代表绝对的优势，除了被打飞的萤丸，剩下的膝丸、鸣狐、髭切、莺丸举着中段包围了“大鬼”，不过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僵持片刻，“大鬼”首先发起进攻，仅是几个左右横向的挥舞就控制住了局面，四人纷纷向后躲，直到退回萤丸倒下的房间中央。膝丸率先意识到再退萤丸就会有危险，他让其他人别再一味的后退。四位付丧神开始尝试主动的进攻和防守。

先是莺丸从最右侧向前突进，不料敌人发现他的行踪，一个突刺划中了他的腹部。最左侧的膝丸想趁机突袭，“大鬼”不为所动，它撤回右手，左手前推，用枪杆底部将膝丸打了回去。眼见敌人还没有恢复架势，中间的鸣狐和髭切笔直的向敌人冲过去，二人正面的纵斩也被“大鬼”横枪挡下，随后一推，两人被挡开，退回了原来的位置。

踉跄的两人还未站稳，“大鬼”就将长枪高高举起，握住底部，直直的向面前砸去，它的目标是还在倒地的萤丸。鸣狐和髭切反应到事情的不妙，立刻将刀挡在萤丸的上方，两把刀形成一个交叉，硬生生吃下“大鬼”的全力一击。一声巨响，两个人的刀都出现了缺口，好在萤丸的命是保住了。

膝丸与莺丸也趁此机会从左右翼向“大鬼”进攻，在它的左右侧腹各斩出了一道不小的伤口。“大鬼”吃痛发出哀号，放下手中的长枪，左右手分别抓住攻过来的两人的脑袋，抡圆了往另外三人的方向丢过去。

鸣狐和髭切正面承受攻击后手臂还是麻的，脚也被震的不听使唤。来不及闪躲的二人被扔过来的膝丸与莺丸砸个正着，四位付丧神倒在地上，一时间，没人能站起来。

“大鬼”接连吼了几声，像是为了身上的伤而生气。它拾起放下的长枪，准备了结几人。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个更为响亮的声音呵住了准备攻击的“大鬼”。

“干什么啊，你们一个二个的都吵死了。”萤丸一脸怒容从地上爬起来，咬牙切齿的，脸还很红。

“咳……咳……萤丸身上怎么一股酒味儿。”莺丸捂着肚子，勉强爬了起来。

“啊啊，完蛋了，完蛋了，小孩子不能喝酒。”鸣狐的小狐狸四肢无力，嘴倒是还能动。

“源氏重工”兄弟俩刚开始还在疑惑，现在却被萤丸的举动吓了个半死。

“喂喂喂！大爷问你呢！黑脸傻大个，没事乱叫什么？！”萤丸没好气的指着“大鬼”怒吼，明晃晃的大太刀就要戳到对方的脸上。显然，傻大个确实听不懂人话，它抬起长枪，向萤丸砸去。

“乓！”金属物体碰撞发出的脆响，刚刚的攻击被萤丸的斩击给弹开了。

“大爷生气了！受死吧！”

四位付丧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表示，此时的萤丸可能比敌人更恐怖。

配合长枪的重量，“大鬼”抡起枪，向萤丸的左右两侧攻击，但全部都让萤丸的横向斩击弹开。已经崩刃的髭切也鸣狐明白，萤丸这样做对自身的刀刃也会带来影响。

“大鬼”没有停手，萤丸自然也没有停手。在众人吃惊于眼前的兵器互殴时，没人发现空气中飘来了点点绿色的萤光。

互相攻击了一阵，双方都没有占到便宜，“大鬼”和萤丸各退一步。大太刀上也出现了裂痕和缺口，可能说是锯更贴切。

萤丸看到了空气中的萤光，点点的光亮汇聚到萤丸破损的刀上，他伸手拂了拂刀刃。随即，刀刃发出耀眼的光芒，刀上的破损被修复，就像刀自己“长”好了一样。

萤丸看着散发萤光的刀刃，酒也醒了不少。对面的“大鬼”再次发出怒吼，他没有退缩，举刀迎敌。

带着光芒的斩击在空气中描绘着美好的传说，美好的传说化解了一次又一次“大鬼”的攻击，敌人被打的连连后退。

“大鬼”眼见侧击不成，于是改用连续的突刺进攻。萤丸也瞬间改变了架势，高举蜻蜓，一次又一次击落敌人的刺击。没人注意到，萤丸从最开始的第一斩到现在为了化解攻击而做的进攻始终都在瞄准同一个地方——月光下敌人长枪上的那一丝反光。

“大鬼”被萤丸压制，还差几步就又要退回刚刚的它喝酒的地方。就在这时，“大鬼”很不自然地扭动的身体，口中发出痛苦的哀嚎。借着月光，屋内的五位付丧神看见大鬼的身后闪烁着金属的反光。“大鬼”体力不支，跪了下来，而他们也看清了造成这一切的人。

“日向正宗，参上。”日向正宗从阴影中走出，终于和大部队会和。

萤丸借着敌方倒地的间隙举起刀，屏气聚神的瞄准刚刚攻击的位置。散发萤光的大太刀径直斩下，锋利的刀刃准确无误地砍在长枪的缺口上。“啪”的一声，鬼铁枪应声被斩断，巨大的枪刃脱力插进地板里。

眼见最具威胁的武器被毁，其他几人也纷纷起身向“大鬼”冲去。

先是膝丸从右向左的滑步横斩，接着髭切单手撑住膝丸的肩膀，高高跃起，自上向下的唐竹斩。“大鬼”刚勉强站起身，就要被迫连退几步。髭切刚刚落地，鸣狐从髭切的右后方冲过去，紧随一击逆袈裟斩。“大鬼”将只剩枪杆的长枪竖在身前，企图挡下其他攻击，却不料下一个进攻的是日向正宗，较短的刀身绕过了枪杆的防御，一下不深的横斩让“大鬼”的正面雪上加霜。

莺丸因为负伤最重，花费了好长的时间才能站稳，趁着其他人全力攻击的时候，他将地上鬼铁枪的枪刃拔了出来，在鸣狐的攻击之后，端着枪头狠狠捅进敌人的胸膛。“大鬼”距离墙上的大洞也不过两三步远了。

“所有人，趴下！”萤丸的喝令让几个人纷纷蹲下。

大太刀峰打，萤丸打出一记漂亮的全垒打，打点正是插在它身上的枪刃。“大鬼”退到了墙边，一只脚已经踩空，身体摇摇欲坠。

这时，不知道从那里窜出来的小狐狸朝着“大鬼”的脸来了一记飞踢。“大鬼”彻底失去平衡，沿着墙洞掉了下去。随着“大鬼”的一声长啸，异形的敌人消失在月光下的奈落之底。

贰拾 恶鬼

强敌落败，众人瘫倒在地，只有立了奇功的小狐狸在一旁洋洋得意。不给他们喘息的时间，房间内的温度突然升了起来，火焰从天花板上蔓延开来。

“楼上！”髭切第一个发出惊呼。

膝丸却已经拔腿往上楼的楼梯处跑了过去。火光铺满了昏暗的屋子，吱吱咔咔的响声预示着丰臣大坂城再一次的崩毁。

跟着膝丸的脚步，剩下几人尾随其后，膝丸刚一脚踏上台阶，他看见楼上跑下来一名歌女和一名白拍子。按照五十岚滴水不漏的做事风格，膝丸感到事情有些不妙。

膝丸本来还想去问那些落跑的女子，却不料“大鬼”坠落时的长啸引来了大批的时间溯行军。看到大批时间溯行军援军从时间裂隙里爬出来，又想到楼上生死未卜的五十岚，膝丸一瞬间陷入了迷惘。

“去吧，膝丸，做你该做的事。”世界上又有几个当哥哥的不知道自己弟弟的意图呢？

“哎呀，我们几员猛将还能让拿着武器的黄瓜料理了？”小狐狸似乎也把自己算作了几员猛将之中。

“兄长大人、还有各位，感激不尽。”

膝丸已经来不及感叹髭切终于叫对了他的名字，只留下感谢后就扭头上了楼。

打头阵的太刀援军想偷袭几人，跃起到半空准备发动跳劈。莺丸眼疾手快一个袈裟斩将其劈成两截。

“好了，我们有客人了。”莺丸说。

几节楼梯，不到一分钟的路程，在膝丸的意识中却是他所经历过的最常的时间。

望楼已经全都烧起来了，时不时还有火星从木质的顶棚上蹦落下来。五十岚站在望楼的另一边，盯着身着华服的遗体，一动不动。

“主，您在这里干什么？任务结束了！”刚到望楼，膝丸看到还能正常站立的五十岚随后大声喊道。五十岚回过头，没有向膝丸的方向前进。见五十岚没过来，膝丸紧接着往五十岚站立着的铺着榻榻米的区域疾步走去。她所在的那边还没有烧起来，但榻榻米遇到火，点燃就是眨眼的一瞬。

五十岚看膝丸过来，没有说话，但她举起了自己的弭枪，向膝丸射了两箭。

“主！是我！”膝丸向侧边一闪，勉强躲了过去。

再次抬头看向五十岚，膝丸突然明白过来，五十岚真真正正想让他斩杀的“鬼”是谁。

在火光的映照下，金色的眼瞳里反射出一双漆黑的尖角。而尖角正是从五十岚的额头上冒出来的，连带着她手里的弭枪，都被不详的黑色烟雾缠绕。她面无表情，常有笑意的眼睛里并没有光，就算是炽热的火光也照不进她的眼眸。

就算他不想接受，这个事实还是摆在了他的面前，五十岚看似无心的话其实一直在说她自己，开玩笑似的让他一直提防，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这样的结果。那之前那些又算什么？在那颗光秃秃的樱花树下说的话是什么？对他长此以往的信赖又是什么？他还没来记得说的话要对谁去说？

膝丸咬着牙，一步一步走向五十岚，缓缓将刀拔出，闪烁着水光的金色眼睛眨了眨。

“源氏重宝，膝丸，参上！”持刀以中段面对还有一定距离的五十岚，膝丸并没有在意对方是否还能听得见他所说的话，“我一定不辜负您的信任，一定会带您回去的。”

五十岚没有犹豫，抬手接连向膝丸射了几箭，但都让膝丸斩落。为了集中精力，应对五十岚射来的箭矢，膝丸始终以中段的架势，缓步向五十岚走去。在几次弓箭与刀的攻防后，膝丸走到了五十岚所在的，铺有榻榻米的区域。

眼见攻击并没有奏效，五十岚索性将弭枪的下端插进地面，准备用终结仙石的招术向膝丸攻击。

看到五十岚怪异的蓄力姿势，膝丸情急之下用刀翘起了地上的榻榻米，向盾牌一样挡在自己身前。随着一声巨响，榻榻米推着膝丸往后走了好几步，膝丸以为这是对抗箭矢的好办法，但他一扭头就看到了几乎就要整支穿过榻榻米的箭，离他的脑袋只有不到半寸。

一身冷汗的膝丸听见来自五十岚那边的动静，那是五十岚的呜咽。以为是五十岚恢复清醒的膝丸急忙扔下榻榻米朝她跑去，同时他注意到鬼角上的黑色烟雾淡了不少，只剩下手里的弭枪还被漆黑的烟雾缠绕。

五十岚捂着额头，神情痛苦地发出呜咽。随后她看到了撤出榻榻米的膝丸，立刻用弓射击，但相比之前动作慢了一点。得益于她攻击动作的减慢，膝丸能快速的接近五十岚。正当膝丸想控制住五十岚时，鬼角的黑色颜色变深，脸上的痛苦也消失不见。

双手握住弓身，五十岚右脚上步用上端的薙刀使出纵斩。膝丸侧身闪开，挥刀想攻击鬼角，但她连忙向后躲避，闪开了进攻，膝丸并没有得逞，只是刀身划过弓弦。

两人之间的距离被五十岚的后跳拉开。紧接着又是和刚才一样的远程攻击，挥刀弹开就好。膝丸原本是这样想也是这样去做的，可第一支、第二支过后，第三支箭却偏离了原本的飞行路径，在空中画了一个弧线才向膝丸飞过来，膝丸架刀去挡，被弧线箭干扰的膝丸被随后五十岚射出的第四箭划伤了手臂。

看着地上的弧线弓箭，膝丸发现这是其中一根箭羽被拔掉才导致的转向。从地上掀起两块榻榻米，膝丸尝试引诱五十岚发动攻击。按照预想，只要趁着她蓄力和射击的间隙拉近两人的间距，过短的距离会让弓箭失去优势。

五十岚正如他所想，将弭枪插入地面，以非常怪异的姿势开始蓄力。由于之前膝丸的刀划过弓弦，弓弦不堪重负，“啪”的一声断裂，五十岚也因突然失去平衡倒地。膝丸见状，立刻向五十岚奔去，没想到她起身动作极快，在膝丸刚起步加速的时候就将弭枪端好，他差点就撞上枪尖。

五十岚没有等待，见膝丸没中招，立即向他发动连续突刺。弭枪不规则的形状，加上五十岚控制，枪头袭来的方向并不好判断。

膝丸从之前萤丸与“大鬼”的战斗得来灵感，他放弃专注躲避突刺，而是用刀攻击枪头和枪身相连的位置。说到底，弭枪不过是两段加以改装的弓箭，膝丸的选择让他既能弹开攻击，又能确保刀不受伤，毕竟没有萤火虫来帮他。

枪伴随着诡异的路线袭来，但都被膝丸弹开。没想到五十岚也改变策略，她往后撤了一步，向左扭转身体，用薙刀横向攻击膝丸。轻而易举挡开薙刀的攻击，但膝丸却没停住五十岚的攻击，她旋转一圈，用底端的枪尖在膝丸的右臂上划了一个大口子。忽略枪尖的膝丸吃了苦头，这才意识到五十岚的武器有多奇特。

接着五十岚像用薙刀一样向膝丸的头顶劈下，被挡住后就果断抬起下端，用枪头攻击，来自下方的攻击被膝丸一脚踹开。五十岚顺着膝丸的力道往后跳，蹲在地上，同时侧过身子开始蓄力，眨眼不到的时间过后向膝丸猛扑过去。她挥动手里的武器，膝丸没法招架，只好竖起刀身，左手抵住刀背防御，抗下迎面而来的薙刀第一击之后，五十岚在空中转动枪头形成第二击。虽然成功防住，但膝丸还是被五十岚的强力攻击打退了一段距离。

被动防御总归是死路一条，明白这一点的膝丸向五十岚的方向跑去，在弹开五十岚突刺的同时也在缩短二人的距离。五十岚见攻击不成准备再次撤步意图用薙刀攻击，膝丸一击袈裟斩斩向五十岚。按照膝丸的预想，她肯定是横举弭枪进行防御。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她弓起腿，双手举起手里的武器，膝丸的攻击被挡下。

“抱歉了！”膝丸大吼着，向五十岚往前弓着的腿上踩了一脚，借助这个力量整个人跳了起来。他看准时机，在五十岚失衡的时候朝着她手里的弭枪一刀斩下。弓身虽有奇怪的黑雾加持，但膝丸一直都在锁定同一个位置劈砍，再加上之前和仙石战斗时，弓身留下来的旧伤。这一次，五十岚的弭枪没能承受住膝丸的攻击，像普通的树枝一样折断了。

贰拾壹  抉择

随着弭枪断裂，五十岚像断了线的人偶一样倒下，还好膝丸收力及时，没有伤到她。见她倒下，膝丸都没来得及收刀，干脆直接插在旁边的榻榻米上，抱起昏倒的五十岚。她头上的鬼角和那些奇怪的黑色烟雾消失不见，空中萦绕着怨鬼一样的呻吟声。

“您没事吧？”膝丸焦急地问着五十岚，伸手摸了摸她的脉搏，还好，她还活着。

过了一小会，五十岚睁开了眼睛，她说：“啊，是膝丸呀。你来求婚吗？”借助膝丸手臂的力量，她坐起来，看见熊熊燃烧的大坂城，火势依旧神奇的没有蔓延到他们这边，她了看自己的手腕，神情忽然严肃了起来。

“这种时候，请您别再开玩笑，我们走……唔！”膝丸的话还没说完，五十岚就狠狠地给他一击肘击，随后脱离了膝丸的怀抱，跳到一边，反手拔出隐藏在腰后的两把短刀。

“来吧，膝丸，把刀捡起来。”五十岚的面色很凝重，但双眼流露出和膝丸一战的决心。

“别开玩笑了！”膝丸面对这样不正常的五十岚有些恼火，这不是都恢复正常了吗？为什么还？

不给膝丸反应的时间，五十岚持刀直接冲到了膝丸面前，不顾膝丸的间合。膝丸见到如此认真的五十岚，连忙立刻拔起刀应对五十岚。五十岚直接冲到足以攻击到膝丸的距离，左右手同时的横向斩击。膝丸立刻举刀挡下，没有过多力量上的僵持，五十岚左脚向身体左侧迈出一步，并用双短刀挟制膝丸的刀，把他往面前的方向引。此时膝丸没来得及卸力，不自主往随着五十岚走了几步，正当他疑惑接下来的攻击时，他突然感到腹部一阵生疼，随后整个人飞出去了一两米。膝丸狼狈的躺在地上，他看到五十岚的腿高高抬起，脚的高度正是自己侧腹部。

“你应该更专心点。”五十岚收回腿，刚刚还笑着和他说求婚的她此刻神情严肃。

“好吧，如果您这样希望的话。”膝丸握好刀，第二次以中段构面对五十岚。

觉察到五十岚拼死一战的决心，膝丸虽然不愿意，但他依旧主动凑上前，顺着步伐的力道向五十岚突刺。在刀锋触及五十岚之前的一瞬间，膝丸下意识闭上了眼睛，但他并没有感觉刺到了什么或者攻击被弹开。膝丸连忙睁眼，这才发现五十岚此时依旧高高跃起，抬高的右腿劈砸下来，膝丸的头顶重重挨下攻击，顿时感到头晕目眩。

落地后五十岚立刻下蹲，双手自然垂下，再次起身时左右手同时发力，在膝丸胸口上划出一个巨大的交叉伤口。剧痛让膝丸清醒过来，立刻将刀竖过来防住她双臂下拉时的第二次交叉斩。不过五十岚没有给他更多喘息的时间，在第二次斩击被防住后，五十岚以半蹲的姿势侧过身，左脚发力身体站起，毫不客气地用右脚第二次把膝丸踹了出去。

再爬起来，膝丸擦了擦嘴角的血。他意识到五十岚是认真的，两人在此只能选择活下一个，而她所希望活下来的那一个并不是她自己。但这是膝丸最不想看到的结局，没有办法，膝丸咬了咬牙，再次举刀冲了上去。

先是唐竹斩，竖直的斩击被五十岚躲过，膝丸转动手腕，并向五十岚的方向转动身体，将原本竖直斩击变为横向。这一击有效击中五十岚的腹部，她吃痛后撤。膝丸则再次抬刀，竖直劈下去。五十岚将短刀交叉举上头顶承受攻击，双方武器碰撞之后，五十岚的左手短刀断成两节。膝丸此时准备举起刀，再来一次唐竹斩，但计划落空，五十岚一个箭步向着膝丸的斜后方前进，同时用右手的短刀在膝丸的肚子上又划了一刀，二人再次拉开距离。

膝丸吃力的面向五十岚，因为伤痛跪倒在地，他发现身上的伤虽说不算轻伤，但不致命。五十岚那边则是捂着肚子上的伤口，喘着粗气看着膝丸，裸露在外的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看到这个场景，膝丸惊讶的表情不亚于当时的髭切，他终于明白五十岚这样做的目的。

五十岚丢掉断裂的短刀，侧身站立，右手反握短刀向前伸出，右脚向前迈，左脚脚尖则是冲着身体的前方。膝丸也慢慢站起身，双手将刀高高举起在头部偏右的位置，摆出蜻蜓架势。

大坂城虽然坚固，但战争的摧残和持续的燃烧已经让这固若金汤的城池不堪重负。顶棚的横梁在五十岚的身后的不远处伴随着火焰坠落到地上，砸出一个大洞。

伴随着巨响，膝丸向五十岚径直冲去，他在看清五十岚伸出左手准备抓自己时突然停下脚步，翻转身体利用惯性撞到五十岚怀里。举刀的右手松开，反握，将刀对着自己心口的位置捅去，两人同时被利刃贯穿。

“你……要做什么？”五十岚惊讶的看着怀里的膝丸，右手的短刀也掉在了地上。

“嗯……求婚吧，”膝丸还是和以前一样红着脸，“光想着让我杀了你，可你却这么敷衍我，那只好，陪你一起走了。”

“好你个膝丸，你这不是笨是什么？这种伤杀不死现在的我，只能害死你自己。”五十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或许是疼痛，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抖。

“那也比向你挥刀轻松太多了……”膝丸说完，带着插在心口的刀向前走了两步，他本来还想再看一眼身后的五十岚，可他没能做到就径直倒了下去。

身上的伤口又开始复原，五十岚捂着心口，自言自语：“看吧，这只能让我更累一点罢了。”

只可惜，膝丸已经听不见她说的话了。拔出膝丸身上的刀，五十岚跪坐在地上，让膝丸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

“我早就发现身体不对劲了，看过那么多志怪故事，因为种种原因最后变成恶鬼的例子数不胜数。原本我一直想的就是趁我还有理智的时候赶紧辞职，不想让你看见我最糟糕的样子，”在付丧神面前从不流露悲伤情绪的五十岚控制不住眼泪，只能任其流下，“但他们不批准我的请求，什么最后一次任务啊，什么跟着你们一起回去啊。我这幅模样怎么可能会回去？继续活下去只不过是徒增痛苦，但我不像你和我同道啊……”

五十岚摘下手套抚摸着膝丸的脸颊，泪眼模糊的她什么也看不清。

“笨蛋膝丸，说什么求婚，难得你开窍，偏偏是在这样的时候……”恸哭不止的五十岚惊讶地发现膝丸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被泪水模糊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

睡美人的童话里，唤醒公主的是披荆斩棘击败恶龙的王子。五十岚捧起膝丸的脸，混杂着泪水的吻落在他的唇上。

“膝丸，回家吧，连带着我的那一份，可别忘了我呀。”

火焰终于吞没整个望楼，随着横梁的崩落，五十岚怀抱着膝丸消失在大火之中。

终章 铭记于心

五十岚和膝丸手牵着手走在德川大阪城的遗址里，一路上有说有笑。他们登上了比丰臣大坂城更高的望台，望着城下的风景。她的笑得明媚，靠在膝丸的怀里，指着天上的白云和飞鸟，说着生活的美好。

微风吹过，天空却在下一秒变得昏暗，五十岚突然抓住他的领子说：“膝丸，带着我的份，好好活下去吧。”

正当膝丸不知所措时，他被五十岚一把从望楼上推了下去。

“啊！”

膝丸大叫着从床上猛身坐了起来，他看着周围的环境，意识到这是他自己的房间，而他身上还披着五十岚给他的小猫半缠，一时之间他感到欣喜。

“诶？本丸？我怎么？主！”

“主上救了你，”髭切靠在房门的门框上，“她用那份恶鬼的力量把你救活了。”

“那她现在…”膝丸听到五十岚的消息，立刻想问，可他话还没说完，髭切就摇了摇头。

“那，她做了什么？”膝丸摸着心口的位置，但这里什么也没有。

“力量的来源各种各样，但力量本身没有正邪之分，全看使用者的意志。想必主上最后一刻一定拼尽全力要救你，就算有恶灵所阻拦，也无济于事吧。”

“她最后还是选择抛下我独自离去啊……”听着髭切的解释，膝丸有些失落，双手攥着半缠，极力忍住眼睛的酸涩。

“笨蛋！既然主上舍命就你，那就带着主上的愿望活下去吧。”说完这句话，髭切走出了房间，留着膝丸独自反省。

有人说活下来的人终归是痛苦的，但活下来的人带着逝者的愿望，这愿望也是令人痛苦的吗？

在五十岚不见踪影的一周之后，在本丸的膝丸他们收到了政府下发的任务失败通知书，原因是未能完全修正历史。这遭到了以膝丸为首的来自整个本丸的抗议。又经过一周的综合考量，政府考虑到错误的历史也只是残留了极少的一部分，最终还是将任务判定为成功。

2200年  大阪城遗址

作为日本最富传奇特色的城之一，每年来大阪城参观，学习的人络绎不绝。参观大阪城更是学生们修学旅行的最佳选择之一。

“那么，关于大阪城的历史咱们就先说这么多。但大阪城也是充满奇特故事的地方。有没有人要听，这个考试不考的哦？”书生气的老师对学生介绍完大阪城之后神秘兮兮的问道。

“老师，有什么故事就快说吧。”

“咳咳，那老师我就说了哟。在原来丰臣大坂城的位置附近有一座无名的墓，那里安葬的是一位骁勇的女勇士。据说当年大坂夏之阵时并不是德川大获全胜，是以丰臣胜利、德川家康和德川秀的忠阵亡而结束。但听丰臣庆功宴上的歌女舞女所说，在那个晚上，她带着手下数人潜入大坂城，讨伐了丰臣秀赖和丰臣部残存的重臣，只可惜她本人也战死了。之后德川家由德川家康的义子松平忠明冒名顶替了德川秀忠，并在数年后把将军的位置让给了扫清障碍的德川家光。”

“老师，可能这是真的哦？刚才我听路人说，每年的大坂冬之阵和大坂夏之阵的时候，总会有一个人过去刚才老师说的墓去祭拜，冬天的时候还会穿着一件粉红色的半缠呢。”学生们嘀嘀咕咕的说着，似乎大家对于这种野史非常感兴趣，话题聊着聊着全都放在那个穿粉色半缠的人身上。

“额，不管怎么说，历史就是这样的东西，野史就说明这段历史有异议，就算是课本里的历史也只是被绝大多数人认同的说法而已。好了，咱们继续看看内部吧。”老师推了推眼镜，带着学生们继续着他们的修学旅行。

本丸里，膝丸坐在窗下的书桌前，金鱼风铃叮当作响，桌上的小太鼓上还留有修补的痕迹，他看着《百鬼物语绘卷》，旁边的衣架上挂着那件绣有猫与星星以甚三红色为底的半缠。

樱花树的花期到了，可光秃秃的樱花树一个花苞都没有。膝丸看着光秃秃的树，记忆和现世重合，树下坐着欢乐的茶点小组，有着灿烂笑容的短发女性搂着他，笑着说。

“膝丸，趁着大家都在，我们结婚吧。”